最後一通電話 後悔沒說再見∼博崴媽媽的痛



(綜合報導)2011年,22歲的張博崴因山難葬身白姑大山溪谷底部。
張博崴走後,父母張俊卿、杜麗芳遍查國外山難搜救的方法、個案,寫了上百萬字資料給消防署、林務局等單位,認為山難搜救不力,提起國賠訴訟,網路上罵聲不斷:「浪費社會資源!」但他們拿出數據:「全台灣78%是山,登山人口500萬,山難事故率比車禍更低,山難搜救系統失靈才是主因。」本案一審判賠267萬元,二審則將於本月宣判。
喪子之痛改變了他們的餘生,杜麗芳收掉事業,2013年開始投入面山面海教育,希望扭轉台灣人對登山的負面印象,也像在彌補來不及挽救兒子的傷痛。
杜麗芳珍而重之地拿出一只木盒,裡面是兒子張博崴的遺物:壓遺書的扁石、路上撿拾的松果、皺巴巴的二張鈔票、手寫的登山物品清單、小手電筒……,透明塑膠文件袋裡是張博崴當初寫的遺書,父母曾經拿去化驗,想拼湊字跡,但已難以復原。杜麗芳給我們看照片,睡袋中露出一隻手,她哭了起來:「這麼飽滿柔軟,我一直看一直摸(照片),他才頂多死亡一週。」
我們造訪張家天母老公寓,張博崴房間內原本的遺物都已裝箱挪到桃園外公家,取而代之的是登山帳篷、山域繩索、高山症用的攜帶型加壓艙……。這全是博崴媽媽杜麗芳與爸爸張俊卿近年推動「面山面海教育」(鼓勵走入自然環境,學習野外求生與倫理的教育)累積的成果,書架上也滿是登山研究資料、山難個案,中英文都有。好像失去兒子的悲傷,重新被教育工作填補。
 
51天的人間地獄

問博崴媽媽杜麗芳,這幾年最常被問到什麼問題?「妳為什麼讓他去爬山?為什麼讓他獨攀?就是這二個問題。」她圓圓的臉頂著一頭樸素短髮,鏡框後的眼神同時流露出慈祥與無奈,冷言冷語和鼓勵都照單全收。
2011年2月27日,張博崴獨自攀登白姑大山,原定隔天下山。下午他與女友通電話,說迷了路,但應可找到路下山。他依循過往在加拿大登山的經驗,下切溪谷便可找到出路,不料,白姑大山海拔3,300多公尺,沿途多處有崩壁、瀑布、深潭,一旦下到險峻的峽谷,立刻受困。3月1日,南投縣消防局開始搜救,出動直升機、搜救犬、國軍、山青,動員600人次,搜索51天毫無所獲,對家屬而言無異於身處地獄。
杜麗芳當時四處求神拜佛,聽到哪間廟靈驗,甚至在仁波切面前跪了一整天,只想知道博崴到底在哪裡。「只有麻木,感覺不出外面的聲音跟我有什麼關係,感覺不出食物的味道,所有的房子都變成一張紙。」出事前一天中午,最後一通博崴從登山口打回來報平安的電話是爸爸接的,連一聲再見都沒有說,她至今後悔不已。
4月19日,民間山友黃國書入山搜索,1小時便找到張博崴的足跡與折枝痕跡。翌日凌晨,黃國書用望遠鏡看見溪谷底有綠色帳篷飄動,他用高繞下切(兩點間無法直達,必須高高向上繞過障礙再向下)500公尺,通過30多個深潭、瀑布,最後在消防隊宣稱搜索過的北港溪支流溪谷河床找到張博崴遺體。他裹在睡袋內像在睡覺,旁邊石頭壓著遺書,多日風吹雨淋,字跡無法辨認,石頭上紙條排列成十字架,彷彿說明了他死亡前的平靜。

劉靜

電話本

發佈時間:2017-12-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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